「牆上香蕉」賣破兩億，但為何藝術品市場空前低迷？｜天下雜誌
上週，香蕉與膠帶，在拍賣會上以620萬美元（約2億台幣）賣出，這或許讓外界誤以為藝術拍賣產業商機勃勃。事實上，今年三大拍賣行——蘇富比、佳士得和富藝斯的銷售額比去年同期少了4成，更比2022年市場少6成。為什麼藝術品市場正在走下坡？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上週，在蘇富比拍賣會上，一件作品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一根用膠帶固定在牆上的香蕉。 熟悉藝術界新聞的讀者或許仍記得，這幅來自義大利藝術家卡泰蘭（Maurizio Cattelan），名為《喜劇演員》的作品，曾於2019年巴塞爾邁阿密首次亮相，當時便引發全球各地的頭條新聞討論：「這是藝術嗎？」 這回，在紐約的拍賣場中，它以624萬美元（約20億台幣）的天價售出，賣給了中國藏家，加密貨幣公司Tron創辦人孫宇晨。 澳洲藝評家史密（Sebastian Smee）寫道，「《喜劇演員》提出了對藝術如何商品化的尖銳批評，並使用幽默、戲劇性和荒誕感來做到這一點。」 得標的孫宇晨也表示，「我相信這件作品將在未來激發更多的思考和討論，並將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並補充說，他將親自吃掉那根香蕉。 同時，蘇富比的一位高層稱讚這項交易，認為這象徵著有人試圖解決藝術中最大的問題。 「你願意為藝術史上最天才的想法花多少錢？」蘇富比美洲當代藝術主管加爾佩林（David Galperin）在一份新聞稿中表示，「今晚，這個結果是620萬美元。」 然而，雖然賣出了世界上最昂貴的水果，拍賣市場卻難掩低迷。 今年，三大拍賣行蘇富比、佳士得和富藝斯——售出了13 億美元的藝術品，儘管完全符合預期，但比去年11月下降了40%，也比2022年市場高峰下降了60%。 「藝術市場在過去十多年來一直處於平穩狀態，無論股市價格、利率和通脹環境如何，」倫敦貝葉斯商學院的金融教授克勞斯爾（Roman Kräussl）專門研究藝術作為資產類別的相關課題，他觀察，「看起來藝術市場已經失去了動力、熱度和必需品的感覺。」 藝術市場顧問摩西（Michael Moses）指出，2024年上半年藝術品銷售的平均回報率僅為0.1%，為2000年以來的最低收益率，其中一半作品是認賠賣出。「真是太慘了，」他告訴《NBC》 ，「對於藝術市場來說，這是一個困難時期。」 摩西表示，一個重要原因是股票和黃金等其他投資，在本世紀獲得了更高的回報。除此之外，疫情後的銷售狂潮，也讓自由賣家缺乏參與的興致。 《紐約時報》寫道，上週，藝術市場分析師對那場拍賣的總結是：結果並不好，但情況可能會更糟。 不過，藝術品產業已經沒得玩了嗎？投資人或觀察家可以著重哪些面向？ 還能買嗎？未來藝術品市場趨勢 一、傑作仍會移動 由於潛在賣家對美國選舉結果緊張，最近的大型拍賣會明顯減少，僅有歷史重要性和品質無可挑剔的作品受到關注。今年的7幅作品售價超過2,000萬美元，而去年11月有24幅成交。 本週，佳士得通過厄特根的遺產售出了馬格利特的畫作，成交價為1.21億美元，成為第16位突破1億美元的藝術家。此外，艾德·魯沙的1964年加油站場景以6830萬美元成交，創下該藝術家的拍賣新高。 美術集團創辦人霍夫曼（Philip Hoffman）表示：「我不會急著要人們在拍賣會上出售，除非他們急需現金。」 二、超現實主義當道 本週的拍賣顯示，超現實主義作品受到買家的青睞，而一些傳統藝術家的作品則表現不佳。 畢卡索的晚期作品《格洛皮》未能售出，兩幅1967年的畫作估價800萬美元，但買家興趣缺缺，最終撤回。 相比之下，昆斯的一件雕塑以510萬美元成交，雖然符合預期，但比2017年的成交價低了130萬美元。買家更傾向於「模糊藝術與裝飾之間界限」的創作，法國藝術家夫婦Les Lalanne的作品成為本週寵兒，他們的市場因克勞德·拉蘭的去世而持續火熱。 三、新銳，不再是票房保證 市場對年輕藝術家的興趣有所減弱。兩年前，許多年輕藝術家在拍賣會上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作品能以六位數的價格成交，但如今情況已有所改變。 2022年5月，蘇富比的「The Now」拍賣會募了7,290萬美元，其中卡泰蘭的香蕉作品貢獻了1,650萬美元。 少數年輕藝術家的作品仍然表現出色，如1997年出生的倫敦藝術家李黑地的抽象風景畫，以12.7萬美元成交，超出預期。 然而，在最新的「The Now」拍賣會上，只有3幅作品來自40歲以下的藝術家，其中一幅以78萬美元成交。相形之下，3月，一幅相同尺寸的法多朱蒂米作品以200萬美元成交，展現了市場的差異。 四、虛擬貨幣滲透藝術交易 「喜劇演員」的出現顯示，加密貨幣可用於購買的商品種類正在擴大。 《喜劇演員》的7名競標者中至少有3名是加密貨幣投資人。其中出價較低的Bob Liu在接受採訪時表示，選舉後的虛擬貨幣漲勢，增強了他的競爭力。 蘇富比稱，基思·哈林的31幅地鐵塗鴉作品的幾位競標者，也計劃用加密貨幣支付，該作品總售價為920萬美元。 加爾佩林表示，蘇富比並不驚訝，整個加密貨幣社群被《喜劇演員》的哲學和概念所激勵，「它涉及原創性、獨特性、作者身份，及藝術作品的本質和價值等問題，這些都是加密貨幣社群所關注的焦點。」 有人認為《喜劇演員》的香蕉，像是NFT的實體版本——易於複製，並可用證書區分原版與仿製品。加爾佩林解釋，當孫宇晨獲得《喜劇演員》的所有權時，他實際上獲得了一份真品證書和安裝說明，這賦予他複製該作品的權利，而唯一的物質表現就是這份證書。 （資料來源：WP, NBC, NYT）
上週，香蕉與膠帶，在拍賣會上以620萬美元（約2億台幣）賣出，這或許讓外界誤以為藝術拍賣產業商機勃勃。事實上，今年三大拍賣行——蘇富比、佳士得和富藝斯的銷售額比去年同期少了4成，更比2022年市場少6成。為什麼藝術品市場正在走下坡？
上週，在蘇富比拍賣會上，一件作品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一根用膠帶固定在牆上的香蕉。
熟悉藝術界新聞的讀者或許仍記得，這幅來自義大利藝術家卡泰蘭（Maurizio Cattelan），名為《喜劇演員》的作品，曾於2019年巴塞爾邁阿密首次亮相，當時便引發全球各地的頭條新聞討論：「這是藝術嗎？」
這回，在紐約的拍賣場中，它以624萬美元（約20億台幣）的天價售出，賣給了中國藏家，加密貨幣公司Tron創辦人孫宇晨。
澳洲藝評家史密（Sebastian Smee）寫道，「《喜劇演員》提出了對藝術如何商品化的尖銳批評，並使用幽默、戲劇性和荒誕感來做到這一點。」
得標的孫宇晨也表示，「我相信這件作品將在未來激發更多的思考和討論，並將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並補充說，他將親自吃掉那根香蕉。
同時，蘇富比的一位高層稱讚這項交易，認為這象徵著有人試圖解決藝術中最大的問題。
「你願意為藝術史上最天才的想法花多少錢？」蘇富比美洲當代藝術主管加爾佩林（David Galperin）在一份新聞稿中表示，「今晚，這個結果是620萬美元。」
然而，雖然賣出了世界上最昂貴的水果，拍賣市場卻難掩低迷。
今年，三大拍賣行蘇富比、佳士得和富藝斯——售出了13 億美元的藝術品，儘管完全符合預期，但比去年11月下降了40%，也比2022年市場高峰下降了60%。
「藝術市場在過去十多年來一直處於平穩狀態，無論股市價格、利率和通脹環境如何，」倫敦貝葉斯商學院的金融教授克勞斯爾（Roman Kräussl）專門研究藝術作為資產類別的相關課題，他觀察，「看起來藝術市場已經失去了動力、熱度和必需品的感覺。」
藝術市場顧問摩西（Michael Moses）指出，2024年上半年藝術品銷售的平均回報率僅為0.1%，為2000年以來的最低收益率，其中一半作品是認賠賣出。「真是太慘了，」他告訴《NBC》 ，「對於藝術市場來說，這是一個困難時期。」
摩西表示，一個重要原因是股票和黃金等其他投資，在本世紀獲得了更高的回報。除此之外，疫情後的銷售狂潮，也讓自由賣家缺乏參與的興致。
《紐約時報》寫道，上週，藝術市場分析師對那場拍賣的總結是：結果並不好，但情況可能會更糟。
不過，藝術品產業已經沒得玩了嗎？投資人或觀察家可以著重哪些面向？
還能買嗎？未來藝術品市場趨勢
一、傑作仍會移動
由於潛在賣家對美國選舉結果緊張，最近的大型拍賣會明顯減少，僅有歷史重要性和品質無可挑剔的作品受到關注。今年的7幅作品售價超過2,000萬美元，而去年11月有24幅成交。
本週，佳士得通過厄特根的遺產售出了馬格利特的畫作，成交價為1.21億美元，成為第16位突破1億美元的藝術家。此外，艾德·魯沙的1964年加油站場景以6830萬美元成交，創下該藝術家的拍賣新高。
美術集團創辦人霍夫曼（Philip Hoffman）表示：「我不會急著要人們在拍賣會上出售，除非他們急需現金。」
二、超現實主義當道
本週的拍賣顯示，超現實主義作品受到買家的青睞，而一些傳統藝術家的作品則表現不佳。
畢卡索的晚期作品《格洛皮》未能售出，兩幅1967年的畫作估價800萬美元，但買家興趣缺缺，最終撤回。
相比之下，昆斯的一件雕塑以510萬美元成交，雖然符合預期，但比2017年的成交價低了130萬美元。買家更傾向於「模糊藝術與裝飾之間界限」的創作，法國藝術家夫婦Les Lalanne的作品成為本週寵兒，他們的市場因克勞德·拉蘭的去世而持續火熱。
三、新銳，不再是票房保證
市場對年輕藝術家的興趣有所減弱。兩年前，許多年輕藝術家在拍賣會上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作品能以六位數的價格成交，但如今情況已有所改變。
2022年5月，蘇富比的「The Now」拍賣會募了7,290萬美元，其中卡泰蘭的香蕉作品貢獻了1,650萬美元。
少數年輕藝術家的作品仍然表現出色，如1997年出生的倫敦藝術家李黑地的抽象風景畫，以12.7萬美元成交，超出預期。
然而，在最新的「The Now」拍賣會上，只有3幅作品來自40歲以下的藝術家，其中一幅以78萬美元成交。相形之下，3月，一幅相同尺寸的法多朱蒂米作品以200萬美元成交，展現了市場的差異。
四、虛擬貨幣滲透藝術交易
「喜劇演員」的出現顯示，加密貨幣可用於購買的商品種類正在擴大。
《喜劇演員》的7名競標者中至少有3名是加密貨幣投資人。其中出價較低的Bob Liu在接受採訪時表示，選舉後的虛擬貨幣漲勢，增強了他的競爭力。
蘇富比稱，基思·哈林的31幅地鐵塗鴉作品的幾位競標者，也計劃用加密貨幣支付，該作品總售價為920萬美元。
加爾佩林表示，蘇富比並不驚訝，整個加密貨幣社群被《喜劇演員》的哲學和概念所激勵，「它涉及原創性、獨特性、作者身份，及藝術作品的本質和價值等問題，這些都是加密貨幣社群所關注的焦點。」
有人認為《喜劇演員》的香蕉，像是NFT的實體版本——易於複製，並可用證書區分原版與仿製品。加爾佩林解釋，當孫宇晨獲得《喜劇演員》的所有權時，他實際上獲得了一份真品證書和安裝說明，這賦予他複製該作品的權利，而唯一的物質表現就是這份證書。
（資料來源：WP, NBC, NY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