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小草眼中的戰神、青鳥眼中的叛徒　黃國昌敢衝但也需要「溫暖而富有人性」

若在２月的民眾黨主席選舉中勝選，黃國昌將在6年後再度成為第三勢力政黨的黨魁。（圖片來源／民眾黨提供）

黃國昌，這個名字在台灣政治光譜上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對於民眾黨的支持者──「小草」們來說，他是戰神般的存在；但對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部分太陽花運動的追隨者，尤其是深綠民眾眼中，他卻又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叛徒。

隨著民眾黨前主席柯文哲因司法案件陷入困境，黃國昌接過「緊急應變小組召集人」一職，並成為民眾黨黨主席候選人。尤其經過111抗議司法不公的街頭運動後，在民眾黨核心支持者「小草」眼中，幾乎都已認定他是柯文哲的「接班人」。然而，這位曾經的太陽花運動領袖、時代力量創黨主席，如今身處民眾黨的核心地位，卻仍面臨外界對其過往與現狀的複雜質疑。

柯文哲的「託孤」與黃國昌的接棒

2025年的開年，民眾黨主席補選成為台灣政壇焦點。在1月1日的民眾黨中央委員會上，一度走出土城看守所的柯文哲以「我個人是推薦黃國昌代理黨主席」一句話，明確地為黃國昌鋪平了接班的道路。雖然蔡壁如也加入黨主席選舉，但這場PK賽更多被外界解讀為對柯文哲支持度的驗證，而非真正的競爭。

黃國昌加入民眾黨僅一年，便迅速躍升為立院黨團總召，並在柯文哲深陷司法危機時成為代理黨主席。然而，法律人出身的他畢竟與醫師出身的柯文哲不同，尤其是與「柔性領導」的柯式文化相比，黃國昌自認「比較衝」。他的強勢風格雖讓部分黨內人士不適，但也成為民眾黨在立法院中與民進黨激烈交鋒的重要武器。

民眾黨內部分成員對黃國昌的快速崛起有些微詞，特別是多數人當初加入民眾黨是因柯文哲而來，而非黃國昌。對於曾在時代力量擔任黨主席的黃國昌而言，這樣的挑戰並不陌生。他曾因「不當小綠」的主張導致時代力量內部分裂，如今若成為民眾黨主席，勢必要面臨如何團結民眾黨內不同山頭派系的難題。

太陽花餘溫：與時代力量的分裂

2014年，黃國昌以學運領袖的身份登上政治舞台。當時的他是「反服貿」的象徵，憑藉其法律的專業與邏輯清晰的辯才，迅速成為社會運動的焦點人物。

其實在黃國昌宣布辭去中研院的終生職參選立委前，他既是法律學者，也是台灣社運圈人稱「戰神」的運動者。他早年在法律專業領域做研究工作，真正進入大眾視野是2012年的「反媒體壟斷運動」。2015年他接受媒體訪問時曾說過，讓民進黨一黨獨大對台灣的民主發展好嗎？當時他的答案是「No」，甚至認為台灣需要一個新的本土政黨和民進黨競爭。隨後，他進一步創立時代力量，並在2016年立委選舉中成功當選，為台灣政治引入第三勢力的曙光。

然而，隨著2016年民進黨執政，時代力量內部對與民進黨的關係產生嚴重分歧。黃國昌主張「不當小綠」，希望維持時代力量的獨立性，而這一立場引發了黨內其他成員的不滿與退黨潮。當林昶佐、洪慈庸等人陸續回歸泛綠陣營時，黃國昌則在2019年辭去黨主席職務，逐漸淡出時代力量的核心圈。

2023年，黃國昌以不分區立委身份加入民眾黨，此舉被視為他徹底遠離時代力量價值的象徵。在許多曾經支持他的青鳥眼中，黃國昌已不再是那個為婚姻平權與反紅媒而戰的進步鬥士，而是「為政治利益妥協」的背叛者。

民進黨眼中的「叛徒」與新競爭者

2024年，黃國昌帶著「國會改革」「司法改革」「媒體改革」三個重要的議題回到立法院，今天的他與民進黨的關係已經從10年前太陽花時代的盟友變為對手，這種轉變讓民進黨倍感不滿。在這一屆的立法院中，黃國昌在國會殿堂的「重磅質詢」成為民眾黨反對民進黨的重要象徵，而他本人更成為綠營嘲諷的對象。

一位政界人士點出，民進黨對黃國昌的敵視來自於「背叛感」與「恐懼感」。曾經共同站在街頭反對國民黨的盟友，如今卻成為政壇競爭者，尤其是黃國昌的加入，讓民眾黨成為年輕選民的新選擇，削弱了民進黨的優勢。

對於黃國昌的性格與定位，許多綠營人士感慨，他「天生就是在野黨」。無論是針對國會改革的提案，還是對民進黨執政的批判，黃國昌的強硬風格與過往的盟友形成鮮明對比。民進黨試圖在民眾黨內部挑撥離間，卻無法重演時代力量的分裂故事。

黨主席選舉：內外矛盾的試煉

在即將到來的黨主席選舉中，黃國昌雖被視為領先者，但黨內對他的質疑與外界對民眾黨的強力批判仍是他需面對的挑戰。民眾黨內部對其「衝動」的作風抱有疑慮，而民進黨則將其視為主要競爭對手。

從黃國昌過去的政治經歷可以看出，他是一位能在困境中迅速崛起的政治人物。但未來若真的成為民眾黨主席，他需要在民眾黨內部團結中展現領導力，同時在與民進黨、國民黨的競爭中找出民眾黨的定位。

黃國昌過去10年政治生涯愛他恨他的皆有之，他是曾經的學運英雄，也是如今民進黨支持者眼中「叛徒」標籤持有者，加入民眾黨之後，原本不想涉及黨務的他，在柯文哲落難期間，協助奔走拯救柯文哲、幫阿北籌保釋金，最近在以代理黨主席之姿，自掏腰包補足民眾黨黨工的年終獎金，凡此種種小草都看在眼裡，這對於陷入「群龍無首」的民眾黨支持者眼中都是點滴在心頭。

他在立法院，承受著質疑，也贏得了掌聲，他是小草眼中最有力量的「戰神」，也是「溫暖而富有人性」的國昌老師。

黃國昌是否真的改變？或許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仍在政壇上扮演著那個無所畏懼的「在野者」角色，甚至即將帶領民眾黨，繼續影響著台灣的政治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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