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有四季
我的家乡在北方,平原地带,四季分明,我曾经在那里生活过无数春夏秋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乡记忆越来越单调,越来越多的碎片场景是冬季,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一片苍茫……唯一看上去有一些绿色的冬小麦,也是暗绿色顶着被冻黑的叶子。 想起小时候,春暖花开,冬小麦返青,大地逐渐复苏,田野慢慢变绿,道路变得泥泞,小河沟开始有了流水。春天来了,风也跟着来到了这片土地,骆驼祥子里的场景经常出现,耳朵眼儿窗户上都是细沙,当沙石被阵阵大风卷起打在人们脸上,生疼生疼。 这个季节柳树、杨树树皮轻易就可以被拧松,拧下来的树皮成筒状,由其制作笛子容易,只需简单削皮做个笛口就满大街吹着跑,你追我赶,高级的还有中间小木棍不拿掉,来回抽插让音变化的,也有打孔手指按压变化吹奏的,男孩儿聚在一起总想着胜你一头。 榆钱儿和洋槐花儿几乎同时在这个季节到来,上树爬墙,或拿一个长杆绑一根铁钩子,尽可能地向春天索取,然后大快朵颐,洋槐树花儿花心比较甜,但花柄不好吃,有的小伙伴吃多了还流鼻血,我就更喜欢榆钱儿了,满口罗塞地吃个不停,最近几年在杭州也能看到,经常勾起儿时的食欲,略有不同的是北方的榆钱儿是白色,而杭州的有一点儿淡绿色,这时候想起家乡的榆钱儿也应该满树都是了吧。 随着麦子拔节吐穗,家乡的夏天悄然到来,而这时被我们称麦秋,拔麦子是体力活。针尖对麦芒这个成语,很多用的时候都不是本意,而我感触最深的还是它的本意,麦芒不仅尖而锋利,麦芒上布满细细的小刺,只要沾上皮肤就被刺伤划伤,手背、胳膊、腰部是最容易受伤的位置,一般都是可以忍受的,如是被汗渍浸润,火辣辣的酸楚。 麦子上房,玉米大豆种完,我们的欢乐时光又来了,暑假开始,摸鱼捉虾,逮叫蚂蚱,套知了……除了不写作业,就是那个时候真实的我。 慢慢长大,性子越来越野,小鱼小虾满足不了我们,和小学同学学习逮叫蚂蚱,编制笼子,养叫蚂蚱。叫蚂蚱学名蝈蝈儿,粗壮的后腿弹跳力惊人,有倒刺,被划伤一下就是一道血印;翅膀有力,一次性飞行可以达到五十米上百米;性情狡猾,一般都躲在酸枣壳子里,伸手不敢抓都是荆棘刺,它感觉到危险立刻跳进里面消失不见;它们有一对锋利的牙齿,绝对的杀伤力,真的被逮到,它会给予我们最后的反击,咬上一口就血淋淋的一片。 终于逮到了,借一个笼子带回家养着。自此家里窗台上多了一个歌唱家,很挑食,最爱吃窝瓜花儿,需要一早摘,我哪里起得来,要么给它晒蔫了的要么给它黄瓜花儿凑合。它脾气暴躁,力大无穷,一对儿大牙更是锋利无比,几次要咬断笼子跑出来,逼着我学习扎笼子,被动的学习也是学习,而且上瘾,扎笼子是手工更是各种创新,形状不同,三角体,正方体,菱形体,长方体都有,编制交叉不同斜的,垂直的,开门方式不同,有的甚至不设置开门…… 随着暑假结束,又一个学年开始,气温早晚转凉。一场秋雨一场凉,在家乡都会有切身感触,一夜雨后,必定需要添加一件衣物,不然等你的一定是痛彻心扉的寒冷。 秋风扫落叶,是自然现象,而我们体会更多的是寒意。男孩子们无暇欣赏叶片的优劣,钟情的是叶柄的粗细,韧性。拿起自己认为最为强壮的和对方比拼,两手拉住自己钟情叶柄两端,和对方形成十字交叉,和对方一起用力,看谁的不断,一根好的叶柄可以打遍全校,在那时男孩子的眼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一年到头除了过年,我最期待的就是端午和中秋,因为都有好吃的,端午有各种蛋:鸡蛋鸭蛋鹅蛋,腌鸡蛋鹅蛋,那天我可以不限量吃到饱,不管咸不咸,我都会慰藉小肚子的。中秋的美味是丰富多彩甚至琳琅满目的,都说秋天是丰盛的季节,苹果,鸭梨,大枣,葡萄,花生,大豆,玉米,红薯争先上餐桌,进入我的食谱,八月十五全家人一起掰棒子,摘花生,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讲故事,听笑话,品尝着各式的月饼,老人都说,月饼是向着月亮做的,圆圆的,八月十五吃了月饼,家人一年都会团团圆圆。 由凉转寒,冻感十足,真正的冬天来了。北方的雪,与杭州不同,撒在身上、落在地上都不会融化,世界立刻被银装素裹地打扮起来,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课间滚雪球,其大小与我们的力气成正比,人多力量大就可以滚一个大大的雪球儿,直到推不动,它走过的地方,雪被神奇地吸附一空,裸露出大地原本的模样。再来一个小的雪球儿,往大雪球上一堆,一个雪人儿就出具模样,拿来扫把点缀一下,经过夜里的大降温和白天阳光,雪人表面的雪反复开化与冰冻,雪人成了冰雪人儿,它就可以陪我们度过整个冬季。 过年,在老家农村是最重要的事儿了,孩子们也是进了腊月就翘首以盼,听着零星的鞭炮声,感受年一点点到来,小时候说谁家的孩子小年(腊月二十三)都没有回家,是莫大不被理解,即使再忙这个时候也要回来是老一辈人的观念,也被深深植入我的心里。无论是高中开始离开家,还是大学远离家乡上学,寒暑假都能早早回家期盼年和年的到来,和家人一起包饺子,准备年货,走亲访友。 自从工作,过年回家不方便和值班回不去等等,回家过年越来越成为了奢侈品。对家乡的记忆大部分也只有过年几天的印象,地冻天寒,树木干枯,田野荒凉…… 弟弟家的两个小侄女儿先后出生,慢慢长大,超级可爱,从小不点儿成为小朋友,说话越来越成熟:大大(大伯),你过年一定要回来。“回,一定回”,心虚着没有底气的回答,不想她们失望,又怕答应了她们自己做不到。 我的家乡有四季,春夏秋冬,每个季节还会重复它不一样的美和内涵,只是参与者不再都有我,而我只能见证或参与它的零零碎碎,想起家乡更多是对四季的记忆,也会越来越模糊。
我的家乡在北方,平原地带,四季分明,我曾经在那里生活过无数春夏秋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乡记忆越来越单调,越来越多的碎片场景是冬季,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一片苍茫……唯一看上去有一些绿色的冬小麦,也是暗绿色顶着被冻黑的叶子。
想起小时候,春暖花开,冬小麦返青,大地逐渐复苏,田野慢慢变绿,道路变得泥泞,小河沟开始有了流水。春天来了,风也跟着来到了这片土地,骆驼祥子里的场景经常出现,耳朵眼儿窗户上都是细沙,当沙石被阵阵大风卷起打在人们脸上,生疼生疼。
这个季节柳树、杨树树皮轻易就可以被拧松,拧下来的树皮成筒状,由其制作笛子容易,只需简单削皮做个笛口就满大街吹着跑,你追我赶,高级的还有中间小木棍不拿掉,来回抽插让音变化的,也有打孔手指按压变化吹奏的,男孩儿聚在一起总想着胜你一头。
榆钱儿和洋槐花儿几乎同时在这个季节到来,上树爬墙,或拿一个长杆绑一根铁钩子,尽可能地向春天索取,然后大快朵颐,洋槐树花儿花心比较甜,但花柄不好吃,有的小伙伴吃多了还流鼻血,我就更喜欢榆钱儿了,满口罗塞地吃个不停,最近几年在杭州也能看到,经常勾起儿时的食欲,略有不同的是北方的榆钱儿是白色,而杭州的有一点儿淡绿色,这时候想起家乡的榆钱儿也应该满树都是了吧。
随着麦子拔节吐穗,家乡的夏天悄然到来,而这时被我们称麦秋,拔麦子是体力活。针尖对麦芒这个成语,很多用的时候都不是本意,而我感触最深的还是它的本意,麦芒不仅尖而锋利,麦芒上布满细细的小刺,只要沾上皮肤就被刺伤划伤,手背、胳膊、腰部是最容易受伤的位置,一般都是可以忍受的,如是被汗渍浸润,火辣辣的酸楚。
麦子上房,玉米大豆种完,我们的欢乐时光又来了,暑假开始,摸鱼捉虾,逮叫蚂蚱,套知了……除了不写作业,就是那个时候真实的我。
慢慢长大,性子越来越野,小鱼小虾满足不了我们,和小学同学学习逮叫蚂蚱,编制笼子,养叫蚂蚱。叫蚂蚱学名蝈蝈儿,粗壮的后腿弹跳力惊人,有倒刺,被划伤一下就是一道血印;翅膀有力,一次性飞行可以达到五十米上百米;性情狡猾,一般都躲在酸枣壳子里,伸手不敢抓都是荆棘刺,它感觉到危险立刻跳进里面消失不见;它们有一对锋利的牙齿,绝对的杀伤力,真的被逮到,它会给予我们最后的反击,咬上一口就血淋淋的一片。
终于逮到了,借一个笼子带回家养着。自此家里窗台上多了一个歌唱家,很挑食,最爱吃窝瓜花儿,需要一早摘,我哪里起得来,要么给它晒蔫了的要么给它黄瓜花儿凑合。它脾气暴躁,力大无穷,一对儿大牙更是锋利无比,几次要咬断笼子跑出来,逼着我学习扎笼子,被动的学习也是学习,而且上瘾,扎笼子是手工更是各种创新,形状不同,三角体,正方体,菱形体,长方体都有,编制交叉不同斜的,垂直的,开门方式不同,有的甚至不设置开门……
随着暑假结束,又一个学年开始,气温早晚转凉。一场秋雨一场凉,在家乡都会有切身感触,一夜雨后,必定需要添加一件衣物,不然等你的一定是痛彻心扉的寒冷。
秋风扫落叶,是自然现象,而我们体会更多的是寒意。男孩子们无暇欣赏叶片的优劣,钟情的是叶柄的粗细,韧性。拿起自己认为最为强壮的和对方比拼,两手拉住自己钟情叶柄两端,和对方形成十字交叉,和对方一起用力,看谁的不断,一根好的叶柄可以打遍全校,在那时男孩子的眼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一年到头除了过年,我最期待的就是端午和中秋,因为都有好吃的,端午有各种蛋:鸡蛋鸭蛋鹅蛋,腌鸡蛋鹅蛋,那天我可以不限量吃到饱,不管咸不咸,我都会慰藉小肚子的。中秋的美味是丰富多彩甚至琳琅满目的,都说秋天是丰盛的季节,苹果,鸭梨,大枣,葡萄,花生,大豆,玉米,红薯争先上餐桌,进入我的食谱,八月十五全家人一起掰棒子,摘花生,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讲故事,听笑话,品尝着各式的月饼,老人都说,月饼是向着月亮做的,圆圆的,八月十五吃了月饼,家人一年都会团团圆圆。
由凉转寒,冻感十足,真正的冬天来了。北方的雪,与杭州不同,撒在身上、落在地上都不会融化,世界立刻被银装素裹地打扮起来,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课间滚雪球,其大小与我们的力气成正比,人多力量大就可以滚一个大大的雪球儿,直到推不动,它走过的地方,雪被神奇地吸附一空,裸露出大地原本的模样。再来一个小的雪球儿,往大雪球上一堆,一个雪人儿就出具模样,拿来扫把点缀一下,经过夜里的大降温和白天阳光,雪人表面的雪反复开化与冰冻,雪人成了冰雪人儿,它就可以陪我们度过整个冬季。
过年,在老家农村是最重要的事儿了,孩子们也是进了腊月就翘首以盼,听着零星的鞭炮声,感受年一点点到来,小时候说谁家的孩子小年(腊月二十三)都没有回家,是莫大不被理解,即使再忙这个时候也要回来是老一辈人的观念,也被深深植入我的心里。无论是高中开始离开家,还是大学远离家乡上学,寒暑假都能早早回家期盼年和年的到来,和家人一起包饺子,准备年货,走亲访友。
自从工作,过年回家不方便和值班回不去等等,回家过年越来越成为了奢侈品。对家乡的记忆大部分也只有过年几天的印象,地冻天寒,树木干枯,田野荒凉……
弟弟家的两个小侄女儿先后出生,慢慢长大,超级可爱,从小不点儿成为小朋友,说话越来越成熟:大大(大伯),你过年一定要回来。“回,一定回”,心虚着没有底气的回答,不想她们失望,又怕答应了她们自己做不到。
我的家乡有四季,春夏秋冬,每个季节还会重复它不一样的美和内涵,只是参与者不再都有我,而我只能见证或参与它的零零碎碎,想起家乡更多是对四季的记忆,也会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