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伊朗和真主党对新叙利亚的言论变化?
Array“黎巴嫩的地理和政治位置使其处于两个选择之一:要么跟叙利亚,要么跟以色列。” ——真主党秘书长纳伊姆·卡西姆 重大的政治和军事发展重新绘制了利益与权力的平衡,并迫使冲突各方重新调整立场,以实现收益的最大化并将损失最小化。昨天的敌人可能会变成明天的朋友,而盟友也可能会变成竞争对手,甚至可能成为敌人。 在不久之前的阿富汗,当阿什拉夫·加尼政府垮台、塔利班运动控制该国首都喀布尔之后,分析人士及专家谈到了巴基斯坦在南亚地区“新的大博弈”当中取得的胜利,并认为巴基斯坦借此增强了它在面对印度时的地缘政治纵深。阅读更多 list of 4 itemslist 1 of 4叙利亚战争的今日发展:朱拉尼呼吁取消制裁 西方呼吁启动政治进程list 2 of 4化学武器和令以色列和西方担忧的阿萨德政权的黑暗秘密list 3 of 4“凯撒法案”会成为美国对新叙利亚开放的障碍吗?list 4 of 4地区暴政神话的终结end of list 然而,巴基斯坦政府与阿富汗新政府的关系却迅速恶化,事态发展到巴方暂时关闭边境的程度,双方的边境冲突时断时续,数千名阿富汗难民被强行从巴基斯坦境内的难民营遣返阿富汗。另一方面,印度则与伊朗签署了开发恰巴哈尔港的协议——该港口通过伊朗和阿富汗将印度与中亚地区连接起来,而无需途经巴基斯坦,同样,它还将成为位于中巴经济走廊路径内的巴基斯坦瓜达尔港的竞争对手。 再从南亚回到西亚,我们发现叙利亚的事态发展也引发了一场深刻的“构造”地震,而且其相互作用仍在陆续展开——在过去十年内属于伊朗和俄罗斯的势力范围的叙利亚,看到了伊朗附属部队的全面撤离,而俄罗斯也开始将其大部分军事装备转移至叙利亚领土之外,与此同时,土耳其则成为了叙利亚革命力量最重要的盟友,以与致力于吞并叙利亚南部更多土地的以色列占领军直接接触,此外,以军还摧毁了阿萨德军营内剩余的武器和装备,包括飞机、导弹、武器库、防空系统和重型武器。 在这些迅速而突然的事件中,黎巴嫩真主党开始通过其秘书长纳伊姆·卡西姆发表官方声明,以表明该组织对叙利亚事态发展的政治立场发生了变化。 就在几周前还不具可能性的一个虚拟假设,现在已发展成为一个可见现实——据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透露,他们已经开始与美国悬赏千万美金的头号恐怖分子及通缉犯朱拉尼进行沟通,以讨论有关叙利亚未来的问题,而朱拉尼则忙着在大马士革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访问代表团,其中还包括联合国叙利亚问题特使盖尔·佩德森。 叙利亚军事行动部总司令朱拉尼(右)与联合国叙利亚问题特使盖尔·彼得森举行会晤 权力平衡会将自身强加于现实,并迫使其他人根据新的现实来重新审视自身立场并寻求自身利益。那么,真主党为什么还要继续发表不符合现实的言论,并为过去的废墟哭泣呢?这些过去都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而不是现在,更不是未来。然后有关“打击叛教徒”和“保护圣地”的言论逐渐消失,新的言论表示要尊重叙利亚人民的选择,并重视建立符合共同利益的积极关系。 真主党在阿萨德政权垮台之前的讲话 与以色列占领军与黎巴嫩之间的停火协议墨迹未干之际,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团体于11月27日发起了代号为“遏制侵略”的行动,反对派武装很快控制了阿勒颇市,随后又控制了哈马,逼近霍姆斯市,并且靠近真主党从伊朗和伊拉克途经叙利亚领土通往黎巴嫩的武器供应线路。 真主党认为,在它与以色列占领军的战争中遭受沉重打击之后,叙利亚发生的事情将进一步扼杀该组织,因此,真主党秘书长纳伊姆·卡西姆于12月5日迅速宣布,“真主党将与叙利亚站在一起,以挫败反对派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他解释称,他们是“自2011年以来一直被美国和以色列利用的叛教徒组织”,此次行动的目标是“将叙利亚从抵抗广场转移到另一个为以色列敌人服务的位置上”。 但是反对派的行动冲破了阿萨德军队的防御,政府军很快就崩溃了,这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真正意义上的所有人:反对派武装、巴沙尔·阿萨德本人、真主党、俄罗斯、伊朗、以色列、土耳其等等。巴沙尔·阿萨德随后逃往莫斯科,真主党发现身边再没有其他人,而叙利亚政府军直接原地蒸发——其士兵脱下军装后逃跑了。 至此,各方的考量发生了变化,逆势而行已不再明智,因此,纳伊姆·卡西姆在12月15日发表了新的讲话,一场极为“谨慎”的讲话:“我们无法评判这些新的势力,除非局势稳定下来,采取明确的立场,叙利亚才能恢复秩序。” 卡西姆在讲话中提到了真主党在叙利亚的利益,以及促使真主党与阿萨德政权站在一起的动机,这表明该组织愿意与任何在这个正在形成的新政权中保障其利益的力量合作。卡西姆指出,真主党“支持阿萨德政权,因为后者对以色列采取敌对立场,并且通过从叙利亚领土向黎巴嫩和巴勒斯坦转移武器来增强抵抗力量”。 卡西姆为双方的未来合作打开了一扇窗:“我们希望叙利亚新政权和叙利亚人民的选择,将是让黎巴嫩和叙利亚两国政府和两国人民在平等和能力交流的基础上开展合作……我们希望新的执政党将以色列视为敌人,而不是与其实现关系正常化。”他还强调,这些主题将会影响该组织与叙利亚之间的关系性质,他还重申,尊重“叙利亚人民选择其领导层、政权、宪法和未来的权利”。 真主党对叙利亚事态发展的立场改变,与其原秘书长哈桑·纳斯鲁拉的缺席所造成的影响是分不开的——纳斯鲁拉的遇刺导致了阿拉伯世界“抵抗轴心”中最重要领导人的缺席,而他魅力十足,拥有煽动群众情绪的能力,并且动员了来自黎巴嫩和该地区的数千名武装人员来与叙利亚政权并肩作战。 如今,真主党新任秘书长纳伊姆·卡西姆似乎在意的是如何避免卷入令人精疲力竭的新冲突,以免耗尽该党仅存的能力,并在面对来自黎巴嫩的内部压力时尽可能多地保留该组织在黎巴嫩舞台上的存在——黎巴嫩各派正推动其解除武装并转变为一个政党和社会运动。 时间证明,哈桑·纳斯鲁拉与纳伊姆·卡西姆之间的能力和影响力的大小差异,将会影响真主党在当地及地区舞台上的权重和影响力,而这与真主党在近几个月来受到的军事和安全打击是同步的——以色列占领军针对其领导层及社会、军事结构实施的打击。 基于上述内容,脱掉“叛教徒”话语的外衣,转而采用涉及“共同利益”的政治话语,这代表了真主党在叙利亚问题上的话语的发展,并将主动权交给了新政权——多年来,后者一直因真主党支持巴沙尔·阿萨德政权而对其充满敌意。 另一方面,反对派领导人朱拉尼发出信号称,革命者对伊朗人民并不怀有敌意,而且他们已经从受伊朗支持的势力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城市,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为双方基于尊重叙利亚主权、不干涉叙利亚内部事务而建立新的关系打开了大门。朱拉尼在此所指的伊朗人,包括所有坚持法学家监护权或者与德黑兰协调其立场的人。 来自德黑兰的言论 黎巴嫩真主党无法脱离伊朗来制定其对叙利亚的政策,因此,在分析其言论的同时也必须仔细观察伊朗方面的立场。伊朗在支持巴沙尔·阿萨德政权方面发挥了带头作用,并向他提供军事顾问,为来自伊拉克、黎巴嫩、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民兵组织提供武器和弹药,并为其成员提供工资。据伊朗烈士基金会负责人阿米尔·哈希米透露,伊朗在其战场上承受了7000伊朗人的伤亡,此外还以信贷额度和石油的形式向其提供了数百亿美元的经济支持。 因此,阿萨德政权的垮台和朱拉尼进入大马士革,摧毁了上述的一切。此后,伊朗从叙利亚撤出其所有顾问和成员,并且撤离了其驻大马士革的大使馆和驻阿勒颇的领事馆,其损失也随之增多,包括“抵抗轴心”在黎巴嫩战争中遭受的苦难,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以真主党秘书长哈桑·纳斯鲁拉为首的大多数真主党领导人遭遇的暗杀。 因此,伊朗革命领袖哈梅内伊本人于12月11日站出来谈论了叙利亚事态发展的影响与后果,并且发表了类似真主党在阿萨德垮台之前的讲话内容,他在其中强调,“叙利亚发生的事情是美国和犹太复国主义联合计划的产物,叙利亚的一个邻国在其中发挥了明确的作用”,他试图为这一假设提供证据,并谈到了美国和以色列战斗机如何关闭叙利亚领空,以阻止伊朗通过空运或陆运来向叙利亚提供支持。他还指出,这些事态发展的目的是为美国在该地区打造立足点,并占领叙利亚北部和南部的部分地区。 在对伊朗内部发表的一次讲话中,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辩解称,伊朗向阿萨德政权提供的支持,是对哈菲兹·阿萨德在两伊战争中援助伊朗的报答——哈菲兹·阿萨德在当时暂停了伊拉克经叙利亚向地中海的、每天700万桶的管道石油运输,从而剥夺了萨达姆·侯赛因的一项重要经济收入。 此外,哈梅内伊还提到了“保卫叙利亚的圣地”以及应对ISIS的威胁,他还指出,伊朗在叙利亚和伊拉克境内打击该组织,以使伊朗内陆免受该组织的袭击——该组织曾在2017年袭击德黑兰的伊朗协商委员会总部、曾在2022年袭击沙赫切拉赫圣地、还曾在2024年袭击克尔曼市,并导致数百人死伤。 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试图推卸伊朗在叙利亚政权垮台过程中的责任,他解释称,德黑兰发挥的作用仅限于向叙利亚派遣军事顾问,通过建立指挥中心、确定战略战术来支持叙利亚军队,并且仅在必要的情况下参与战斗,此外还有动员和训练该地区的年轻人参加战斗,而不是通过伊朗军队或革命卫队的参战,因此,随着叙利亚政府军的崩溃,伊朗人不会再向其提供任何支持或援助。 最后,哈梅内伊强调在处理事件时不要慌乱,“有时慌乱造成的危险比事件本身带来的危险更大,慌乱可能会导致一个人感到自己对局势无能为力,并因此投降。”他还承诺,抵抗范围将会扩大到整个地区,甚至比过去更加广泛。 阿亚图拉哈梅内伊的讲话是针对伊朗国内的,主要是针对德黑兰势力范围内的人员,因为人们越来越担心“抵抗轴心”正在瓦解,担心德黑兰四十多年来用无数鲜血和数十亿美元浇灌的事业正在消失。因此,他的讲话并没有对该国与新叙利亚之间的关系的未来发出任何直接的政治信号,而是由伊朗外交部通过其官员的声明来谈及这一问题,并表明伊朗与叙利亚存在悠久的历史关系,德黑兰希望大马士革越来越好,并夸大了叙利亚对伊朗的债务规模,指出两国之间仍然存在双边条约,并将转移给新政府,表示只要能够保障使馆及其工作人员的安全,那么伊朗驻叙利亚使馆就将很快开放。这些问题可能会为对话敞开大门,或许也可能引发分歧,尤其是在有关前政权的条约和债务方面。 胡塞武装的言论与朱拉尼的言论 除了伊朗和真主党发表的言论之外,也门胡塞武装领导人阿卜杜勒·马利克·胡塞也并未远离这些事态发展——自从他开始向以色列及其友好国家在红海、阿拉伯海和印度洋上的船只发射导弹和无人机以来,他就已经是这些事件中的积极参与者,而且还是抵抗轴心的主要组成部分。 阿卜杜勒·马利克·胡塞在12月12日发表的讲话中表示,叙利亚发生的事情是内塔尼亚胡重新划定中东版图的计划的一部分,他还指出,以色列占领军在没有遇到抵抗的情况下逼近了距离大马士革仅25公里远的地方,此外,以军还通过摧毁叙利亚政府军剩余的能力和武器,来强行打破局势平衡,他还指出了他对叙利亚变革的判断标准之一:“控制叙利亚的各个派系当前正面临一场重要的考验,这场考验将会揭示他们对叙利亚当前事态和巴勒斯坦问题的真正倾向。” 在批评的背景下,胡塞武装打开了与叙利亚建立基于敌视以色列占领当局和支持巴勒斯坦事业的新关系的大门。另一方面,叙利亚反对派领导人朱拉尼发表讲话称,叙利亚人民已被战争折磨得精疲力竭,他们需要数年时间来建设和发展国家,而不愿与以色列开战,同时还呼吁国际社会向以色列施加压力,要求其遵守1974年的《脱离接触协议》,并在叙利亚境内摆脱真主党武装人员后停止对叙利亚领土的轰炸。 朱拉尼的讲话并没有将对抗以色列当作叙利亚当前的优先事项,而这正是人们对他作为革命运动领袖的期望——这场革命运动是在一个各方面都经历了崩溃、几乎全部需要从零重建的国家上台的,并且还要面对国际和地区争夺对其影响力和霸权的大背景。 但是另一方面,自阿萨德政权垮台以来,以色列在叙利亚的做法并没有给它的新政府留下很多选择。以色列决心阻止叙利亚拥有任何可能威胁以色列对戈兰高地的占领的军事力量,而这可能会迫使朱拉尼以恰当的方式建立其区域和国际关系,并寻找能够为他提供高质量军事能力以应对以色列占领军侵略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的立场可能趋同,并且可能与新兴的叙利亚国家结成新的联盟。 伊朗与特朗普新政府之间关系的性质
“黎巴嫩的地理和政治位置使其处于两个选择之一:要么跟叙利亚,要么跟以色列。”
——真主党秘书长纳伊姆·卡西姆
重大的政治和军事发展重新绘制了利益与权力的平衡,并迫使冲突各方重新调整立场,以实现收益的最大化并将损失最小化。昨天的敌人可能会变成明天的朋友,而盟友也可能会变成竞争对手,甚至可能成为敌人。
在不久之前的阿富汗,当阿什拉夫·加尼政府垮台、塔利班运动控制该国首都喀布尔之后,分析人士及专家谈到了巴基斯坦在南亚地区“新的大博弈”当中取得的胜利,并认为巴基斯坦借此增强了它在面对印度时的地缘政治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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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战争的今日发展:朱拉尼呼吁取消制裁 西方呼吁启动政治进程
化学武器和令以色列和西方担忧的阿萨德政权的黑暗秘密
“凯撒法案”会成为美国对新叙利亚开放的障碍吗?
地区暴政神话的终结
然而,巴基斯坦政府与阿富汗新政府的关系却迅速恶化,事态发展到巴方暂时关闭边境的程度,双方的边境冲突时断时续,数千名阿富汗难民被强行从巴基斯坦境内的难民营遣返阿富汗。另一方面,印度则与伊朗签署了开发恰巴哈尔港的协议——该港口通过伊朗和阿富汗将印度与中亚地区连接起来,而无需途经巴基斯坦,同样,它还将成为位于中巴经济走廊路径内的巴基斯坦瓜达尔港的竞争对手。
再从南亚回到西亚,我们发现叙利亚的事态发展也引发了一场深刻的“构造”地震,而且其相互作用仍在陆续展开——在过去十年内属于伊朗和俄罗斯的势力范围的叙利亚,看到了伊朗附属部队的全面撤离,而俄罗斯也开始将其大部分军事装备转移至叙利亚领土之外,与此同时,土耳其则成为了叙利亚革命力量最重要的盟友,以与致力于吞并叙利亚南部更多土地的以色列占领军直接接触,此外,以军还摧毁了阿萨德军营内剩余的武器和装备,包括飞机、导弹、武器库、防空系统和重型武器。
在这些迅速而突然的事件中,黎巴嫩真主党开始通过其秘书长纳伊姆·卡西姆发表官方声明,以表明该组织对叙利亚事态发展的政治立场发生了变化。
就在几周前还不具可能性的一个虚拟假设,现在已发展成为一个可见现实——据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透露,他们已经开始与美国悬赏千万美金的头号恐怖分子及通缉犯朱拉尼进行沟通,以讨论有关叙利亚未来的问题,而朱拉尼则忙着在大马士革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访问代表团,其中还包括联合国叙利亚问题特使盖尔·佩德森。
权力平衡会将自身强加于现实,并迫使其他人根据新的现实来重新审视自身立场并寻求自身利益。那么,真主党为什么还要继续发表不符合现实的言论,并为过去的废墟哭泣呢?这些过去都已经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而不是现在,更不是未来。然后有关“打击叛教徒”和“保护圣地”的言论逐渐消失,新的言论表示要尊重叙利亚人民的选择,并重视建立符合共同利益的积极关系。
真主党在阿萨德政权垮台之前的讲话
与以色列占领军与黎巴嫩之间的停火协议墨迹未干之际,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团体于11月27日发起了代号为“遏制侵略”的行动,反对派武装很快控制了阿勒颇市,随后又控制了哈马,逼近霍姆斯市,并且靠近真主党从伊朗和伊拉克途经叙利亚领土通往黎巴嫩的武器供应线路。
真主党认为,在它与以色列占领军的战争中遭受沉重打击之后,叙利亚发生的事情将进一步扼杀该组织,因此,真主党秘书长纳伊姆·卡西姆于12月5日迅速宣布,“真主党将与叙利亚站在一起,以挫败反对派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他解释称,他们是“自2011年以来一直被美国和以色列利用的叛教徒组织”,此次行动的目标是“将叙利亚从抵抗广场转移到另一个为以色列敌人服务的位置上”。
但是反对派的行动冲破了阿萨德军队的防御,政府军很快就崩溃了,这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真正意义上的所有人:反对派武装、巴沙尔·阿萨德本人、真主党、俄罗斯、伊朗、以色列、土耳其等等。巴沙尔·阿萨德随后逃往莫斯科,真主党发现身边再没有其他人,而叙利亚政府军直接原地蒸发——其士兵脱下军装后逃跑了。
至此,各方的考量发生了变化,逆势而行已不再明智,因此,纳伊姆·卡西姆在12月15日发表了新的讲话,一场极为“谨慎”的讲话:“我们无法评判这些新的势力,除非局势稳定下来,采取明确的立场,叙利亚才能恢复秩序。”
卡西姆在讲话中提到了真主党在叙利亚的利益,以及促使真主党与阿萨德政权站在一起的动机,这表明该组织愿意与任何在这个正在形成的新政权中保障其利益的力量合作。卡西姆指出,真主党“支持阿萨德政权,因为后者对以色列采取敌对立场,并且通过从叙利亚领土向黎巴嫩和巴勒斯坦转移武器来增强抵抗力量”。
卡西姆为双方的未来合作打开了一扇窗:“我们希望叙利亚新政权和叙利亚人民的选择,将是让黎巴嫩和叙利亚两国政府和两国人民在平等和能力交流的基础上开展合作……我们希望新的执政党将以色列视为敌人,而不是与其实现关系正常化。”他还强调,这些主题将会影响该组织与叙利亚之间的关系性质,他还重申,尊重“叙利亚人民选择其领导层、政权、宪法和未来的权利”。
真主党对叙利亚事态发展的立场改变,与其原秘书长哈桑·纳斯鲁拉的缺席所造成的影响是分不开的——纳斯鲁拉的遇刺导致了阿拉伯世界“抵抗轴心”中最重要领导人的缺席,而他魅力十足,拥有煽动群众情绪的能力,并且动员了来自黎巴嫩和该地区的数千名武装人员来与叙利亚政权并肩作战。
如今,真主党新任秘书长纳伊姆·卡西姆似乎在意的是如何避免卷入令人精疲力竭的新冲突,以免耗尽该党仅存的能力,并在面对来自黎巴嫩的内部压力时尽可能多地保留该组织在黎巴嫩舞台上的存在——黎巴嫩各派正推动其解除武装并转变为一个政党和社会运动。
时间证明,哈桑·纳斯鲁拉与纳伊姆·卡西姆之间的能力和影响力的大小差异,将会影响真主党在当地及地区舞台上的权重和影响力,而这与真主党在近几个月来受到的军事和安全打击是同步的——以色列占领军针对其领导层及社会、军事结构实施的打击。
基于上述内容,脱掉“叛教徒”话语的外衣,转而采用涉及“共同利益”的政治话语,这代表了真主党在叙利亚问题上的话语的发展,并将主动权交给了新政权——多年来,后者一直因真主党支持巴沙尔·阿萨德政权而对其充满敌意。
另一方面,反对派领导人朱拉尼发出信号称,革命者对伊朗人民并不怀有敌意,而且他们已经从受伊朗支持的势力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城市,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为双方基于尊重叙利亚主权、不干涉叙利亚内部事务而建立新的关系打开了大门。朱拉尼在此所指的伊朗人,包括所有坚持法学家监护权或者与德黑兰协调其立场的人。
来自德黑兰的言论
黎巴嫩真主党无法脱离伊朗来制定其对叙利亚的政策,因此,在分析其言论的同时也必须仔细观察伊朗方面的立场。伊朗在支持巴沙尔·阿萨德政权方面发挥了带头作用,并向他提供军事顾问,为来自伊拉克、黎巴嫩、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民兵组织提供武器和弹药,并为其成员提供工资。据伊朗烈士基金会负责人阿米尔·哈希米透露,伊朗在其战场上承受了7000伊朗人的伤亡,此外还以信贷额度和石油的形式向其提供了数百亿美元的经济支持。
因此,阿萨德政权的垮台和朱拉尼进入大马士革,摧毁了上述的一切。此后,伊朗从叙利亚撤出其所有顾问和成员,并且撤离了其驻大马士革的大使馆和驻阿勒颇的领事馆,其损失也随之增多,包括“抵抗轴心”在黎巴嫩战争中遭受的苦难,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以真主党秘书长哈桑·纳斯鲁拉为首的大多数真主党领导人遭遇的暗杀。
因此,伊朗革命领袖哈梅内伊本人于12月11日站出来谈论了叙利亚事态发展的影响与后果,并且发表了类似真主党在阿萨德垮台之前的讲话内容,他在其中强调,“叙利亚发生的事情是美国和犹太复国主义联合计划的产物,叙利亚的一个邻国在其中发挥了明确的作用”,他试图为这一假设提供证据,并谈到了美国和以色列战斗机如何关闭叙利亚领空,以阻止伊朗通过空运或陆运来向叙利亚提供支持。他还指出,这些事态发展的目的是为美国在该地区打造立足点,并占领叙利亚北部和南部的部分地区。
在对伊朗内部发表的一次讲话中,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辩解称,伊朗向阿萨德政权提供的支持,是对哈菲兹·阿萨德在两伊战争中援助伊朗的报答——哈菲兹·阿萨德在当时暂停了伊拉克经叙利亚向地中海的、每天700万桶的管道石油运输,从而剥夺了萨达姆·侯赛因的一项重要经济收入。
此外,哈梅内伊还提到了“保卫叙利亚的圣地”以及应对ISIS的威胁,他还指出,伊朗在叙利亚和伊拉克境内打击该组织,以使伊朗内陆免受该组织的袭击——该组织曾在2017年袭击德黑兰的伊朗协商委员会总部、曾在2022年袭击沙赫切拉赫圣地、还曾在2024年袭击克尔曼市,并导致数百人死伤。
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试图推卸伊朗在叙利亚政权垮台过程中的责任,他解释称,德黑兰发挥的作用仅限于向叙利亚派遣军事顾问,通过建立指挥中心、确定战略战术来支持叙利亚军队,并且仅在必要的情况下参与战斗,此外还有动员和训练该地区的年轻人参加战斗,而不是通过伊朗军队或革命卫队的参战,因此,随着叙利亚政府军的崩溃,伊朗人不会再向其提供任何支持或援助。
最后,哈梅内伊强调在处理事件时不要慌乱,“有时慌乱造成的危险比事件本身带来的危险更大,慌乱可能会导致一个人感到自己对局势无能为力,并因此投降。”他还承诺,抵抗范围将会扩大到整个地区,甚至比过去更加广泛。
阿亚图拉哈梅内伊的讲话是针对伊朗国内的,主要是针对德黑兰势力范围内的人员,因为人们越来越担心“抵抗轴心”正在瓦解,担心德黑兰四十多年来用无数鲜血和数十亿美元浇灌的事业正在消失。因此,他的讲话并没有对该国与新叙利亚之间的关系的未来发出任何直接的政治信号,而是由伊朗外交部通过其官员的声明来谈及这一问题,并表明伊朗与叙利亚存在悠久的历史关系,德黑兰希望大马士革越来越好,并夸大了叙利亚对伊朗的债务规模,指出两国之间仍然存在双边条约,并将转移给新政府,表示只要能够保障使馆及其工作人员的安全,那么伊朗驻叙利亚使馆就将很快开放。这些问题可能会为对话敞开大门,或许也可能引发分歧,尤其是在有关前政权的条约和债务方面。
胡塞武装的言论与朱拉尼的言论
除了伊朗和真主党发表的言论之外,也门胡塞武装领导人阿卜杜勒·马利克·胡塞也并未远离这些事态发展——自从他开始向以色列及其友好国家在红海、阿拉伯海和印度洋上的船只发射导弹和无人机以来,他就已经是这些事件中的积极参与者,而且还是抵抗轴心的主要组成部分。
阿卜杜勒·马利克·胡塞在12月12日发表的讲话中表示,叙利亚发生的事情是内塔尼亚胡重新划定中东版图的计划的一部分,他还指出,以色列占领军在没有遇到抵抗的情况下逼近了距离大马士革仅25公里远的地方,此外,以军还通过摧毁叙利亚政府军剩余的能力和武器,来强行打破局势平衡,他还指出了他对叙利亚变革的判断标准之一:“控制叙利亚的各个派系当前正面临一场重要的考验,这场考验将会揭示他们对叙利亚当前事态和巴勒斯坦问题的真正倾向。”
在批评的背景下,胡塞武装打开了与叙利亚建立基于敌视以色列占领当局和支持巴勒斯坦事业的新关系的大门。另一方面,叙利亚反对派领导人朱拉尼发表讲话称,叙利亚人民已被战争折磨得精疲力竭,他们需要数年时间来建设和发展国家,而不愿与以色列开战,同时还呼吁国际社会向以色列施加压力,要求其遵守1974年的《脱离接触协议》,并在叙利亚境内摆脱真主党武装人员后停止对叙利亚领土的轰炸。
朱拉尼的讲话并没有将对抗以色列当作叙利亚当前的优先事项,而这正是人们对他作为革命运动领袖的期望——这场革命运动是在一个各方面都经历了崩溃、几乎全部需要从零重建的国家上台的,并且还要面对国际和地区争夺对其影响力和霸权的大背景。
但是另一方面,自阿萨德政权垮台以来,以色列在叙利亚的做法并没有给它的新政府留下很多选择。以色列决心阻止叙利亚拥有任何可能威胁以色列对戈兰高地的占领的军事力量,而这可能会迫使朱拉尼以恰当的方式建立其区域和国际关系,并寻找能够为他提供高质量军事能力以应对以色列占领军侵略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的立场可能趋同,并且可能与新兴的叙利亚国家结成新的联盟。
伊朗与特朗普新政府之间关系的性质,以及内塔尼亚胡扩大针对伊朗利益的攻击程度及其深化对叙利亚土地的侵略的程度,可能会为超出预期的变化和可能性敞开大门——该地区的历史告诉我们,在阿拉伯世界的冲突现场发生意外,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