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大雪不负诗
节令进入大雪,之前啰啰嗦嗦的冗赘,都眼见着被撵出了光阴。树林田野被清理出来,空旷的场地,预备来一场皑皑的雪。 雪一飘,就有生生不息的味道。冬天的僵硬与枯寂便被盘活了,中国水墨的味道也齐备了。黑白,温暖,古旧,苍茫……都是诗意的怀旧。 下在唐朝的大雪,扯天扯地覆盖了世界。山山负雪,路路皆白,鸟不飞,人不行;清冷江边,钓者披蓑戴笠,执一根清瘦钓竿,悠然垂钓…… 寒江独钓,意在何为?江上纵可钓鱼,此翁志岂在鱼?江上纵可钓雪,此翁志岂在雪?他钓的是一代大儒的大孤独,钓的是通透、清澈、干净的自己。 生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假如面临千山万径、生机绝灭的处境,你能否如柳宗元独钓江雪,独钓灵魂,找回自己?愿携此诗穿风雪,心灵空间大雪飞扬,心灵苗圃里嫩芽茁壮。 崇祯五年冬天,也有一场诗意的大雪。 张岱去杭州西湖看雪,“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雪中的宇宙如此空旷,天地如此清寒,而人,如此渺小。小舟徐徐行在湖面,雪天雪地里,渐行渐远。 那人鸟俱绝的天地大静,让他清醒:一世界的热闹,与我何干?果然,此后不久,大明朝如雪崩般坍塌,鲜衣怒马的公子隐退山林,以著述遣亡国之忧。雪中西湖,湖上奇遇,只是记忆里一点安慰罢了。 南方的雪,细密、晶莹;北地的雪,雄奇、磅礴。把“雪花”之大,说成“如席”“如手”的,是哪位? 猜也猜得出,是谪仙人。只有他,才能那么飘,那么傲,那么变幻莫测,发兴无端。燕山雪花大如席,你看他,一落笔就弄出多大的气魄!他的笔下总是不缺大的东西:大鹏、巨鱼、长鲸,大江、大河、雪山,大得包孕山河,吞吐日月。 边塞诗人岑参,这个被西北的鞍马风尘打开境界的诗者,总将惊喜和好奇的壮逸之思,融在平仄之间。他的雪,有香,有色,有暖,有春意。端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以春写冬,喜悦温暖,这个热情浪漫的人啊,雪是他灵魂呈现的六角形浪漫。妙手回春,除了他,还有谁呢? 从纸上的雪,缓缓抬起视线,等候现实中的雪。忽然想起作家李丹崖的话:雪,是被风吹散的上帝的目光。青睐的目光,洒落在城市,村庄,田野,世界的运气都要更新一轮。 一场雪,带来一个新世界。去吧,走出去,迎着寒冷走出去,不负大雪不负诗。
节令进入大雪,之前啰啰嗦嗦的冗赘,都眼见着被撵出了光阴。树林田野被清理出来,空旷的场地,预备来一场皑皑的雪。
雪一飘,就有生生不息的味道。冬天的僵硬与枯寂便被盘活了,中国水墨的味道也齐备了。黑白,温暖,古旧,苍茫……都是诗意的怀旧。
下在唐朝的大雪,扯天扯地覆盖了世界。山山负雪,路路皆白,鸟不飞,人不行;清冷江边,钓者披蓑戴笠,执一根清瘦钓竿,悠然垂钓……
寒江独钓,意在何为?江上纵可钓鱼,此翁志岂在鱼?江上纵可钓雪,此翁志岂在雪?他钓的是一代大儒的大孤独,钓的是通透、清澈、干净的自己。
生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假如面临千山万径、生机绝灭的处境,你能否如柳宗元独钓江雪,独钓灵魂,找回自己?愿携此诗穿风雪,心灵空间大雪飞扬,心灵苗圃里嫩芽茁壮。
崇祯五年冬天,也有一场诗意的大雪。
张岱去杭州西湖看雪,“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雪中的宇宙如此空旷,天地如此清寒,而人,如此渺小。小舟徐徐行在湖面,雪天雪地里,渐行渐远。
那人鸟俱绝的天地大静,让他清醒:一世界的热闹,与我何干?果然,此后不久,大明朝如雪崩般坍塌,鲜衣怒马的公子隐退山林,以著述遣亡国之忧。雪中西湖,湖上奇遇,只是记忆里一点安慰罢了。
南方的雪,细密、晶莹;北地的雪,雄奇、磅礴。把“雪花”之大,说成“如席”“如手”的,是哪位?
猜也猜得出,是谪仙人。只有他,才能那么飘,那么傲,那么变幻莫测,发兴无端。燕山雪花大如席,你看他,一落笔就弄出多大的气魄!他的笔下总是不缺大的东西:大鹏、巨鱼、长鲸,大江、大河、雪山,大得包孕山河,吞吐日月。
边塞诗人岑参,这个被西北的鞍马风尘打开境界的诗者,总将惊喜和好奇的壮逸之思,融在平仄之间。他的雪,有香,有色,有暖,有春意。端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以春写冬,喜悦温暖,这个热情浪漫的人啊,雪是他灵魂呈现的六角形浪漫。妙手回春,除了他,还有谁呢?
从纸上的雪,缓缓抬起视线,等候现实中的雪。忽然想起作家李丹崖的话:雪,是被风吹散的上帝的目光。青睐的目光,洒落在城市,村庄,田野,世界的运气都要更新一轮。
一场雪,带来一个新世界。去吧,走出去,迎着寒冷走出去,不负大雪不负诗。